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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由于不满警察执法，法国出现了城市骚乱。起因是当地时间6月27日，17岁少年纳赫尔在开车时因违反交通规则遭到一名法国警察的近距离射击，不治身亡。目前涉事警察已被控犯有故意杀人罪。

就如同一颗石子投向平静的湖面引发“水波效应”，纳赫尔之死引发了法国多地的暴力抗议运动，社会在经历一波强烈的震荡。据法国媒体报道，除巴黎外，全国多个城市都发生了不同规模的袭警、纵火、破坏公共设施等恶性事件。28日晚有150人被拘留，29日晚有255人被拘留，内政部长达尔马宁已指示警方定期干预抗议活动。

城市暴力显然已经成为眼下法国政府最为棘手的问题之一，但这场风暴其实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之所以说意料之外，一是因为事态发展之快令人猝不及防；二是此次抗议的暴力性令人吃惊。事发至今仅仅三天，已经造成全国各地大量公共设施严重损毁，包括象征国家权力的建筑物也遭到破坏，警察遭到攻击。此次集结速度之快、参与规模之大以及破坏性之强与此前几波抗议运动有所不同。

但又是情理之中。一是因为在法国，罢工抗议不仅有历史传统，而且也算得上“家常便饭”。近年来，由于国际、国内各种危机叠加，抗议行动更是有规模化和长期化之势，抗议者的利益诉求多元化，运动方式与网络传播结合得更加紧密。这些对于政府部署安全力量、管控事态发展提出了更大的挑战。

二是人们对类似事件的记忆并不遥远。以2018年的“黄马甲”运动为例。参与者的愤怒始于政府上调燃油税导致油价上涨，但很快伴随着社交平台上情绪的酝酿和发酵，“黄马甲”不再局限于对燃油税不满的抗议者，吸收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自发集结，采取无组织、无领袖、无统一诉求的全新方式发起抗议，使用暴力发泄对政府的不满。

法国城市的骚乱带给人们的应该是更多的对于城市和社会治理的反思。

首先是警惕外源性的不稳定或干扰因素。“黄马甲”运动其实远不只是城市暴力现象，还掺杂了复杂的政治博弈和外部势力干预。在那场危机中，民粹主义政党利用危机培育自己的势力，与外部力量合纵连横，对法国、甚至欧洲的政治生态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当时欧洲很多国家也出现了模仿法国“黄马甲”的示威运动，可见此类事件的示范效应不容小觑。

其次，内源性的问题是解决的重中之重，要引起足够重视。近年来，法国社会抗议和罢工浪潮此起彼伏，法国政府在社会治理上面临一定的挑战。当下，全球安全、经济困境与国内的社会问题相叠加，从全球化危机、欧洲内部的通胀、能源危机、俄乌冲突，到法国自身去工业化引发的产业空心化问题、福利制度问题、移民问题等，都给法国政府出了一套套难解的试题。

如今法国城市的骚乱，敲响的不应仅是法国政府的警钟。社会和城市治理是每个国家都面临的课题。人无完人，国家亦如此。每个国家也许都面临或大或小、性质不同的治理难题和挑战。在期盼法国城市骚乱尽快结束、社会尽快回归正轨之时，人们也当停下来反思各自存在的问题。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作者是上海政法学院政府管理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