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安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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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7月达成、已延期三次的黑海运粮协议将于7月18日再次到期。

但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克里姆林宫发言人佩斯科夫等多名高官均表示，继续延长协议的希望不大。乌克兰官员还指出，由于俄罗斯已经不再需要乌克兰的黑海港口出口氨，俄罗斯有“99.9%”可能要退出协议。

每次逼近黑海运粮协议到期日时，俄乌都将展开拉锯以确保各自的利益。俄罗斯此前也多次威胁要退出协议，但依然在最后一刻同意延期。

而对于本轮拉锯，欧盟官员认为俄罗斯终止协议的想法更为认真。

上月，运输俄罗斯氨的主管道陶里亚蒂-敖德萨管道遇袭，恢复氨出口一直是俄罗斯的主要诉求。为让协议得以续存，欧盟正在考虑对俄银行的制裁做出让步。

据《金融时报》7月3日报道，五名知情人士透露，欧盟正在考虑允许俄罗斯农业银行设立子公司，由子公司处理与粮食出口有关的交易结算，并且允许该子公司与SWIFT支付系统相连。

去年，欧美对俄罗斯主要银行实施制裁，将近10家大银行踢出SWIFT系统以打击俄罗斯的对外贸易。俄罗斯此前提出的延长黑海运粮协议的条件之一就是把俄罗斯农业银行重新纳入SWIFT支付系统。

俄罗斯的其他要求还包括西方重新恢复向俄罗斯供应农业机械和零部件、取消对俄罗斯化肥公司银行账户和金融活动的限制、恢复俄罗斯陶里亚蒂-乌克兰敖德萨氨管道运行。

知情人士称，相比其他要求，欧盟官员认为允许俄罗斯农业银行子公司加入SWIFT系统是更现实的选择。此前欧盟讨论过对减轻对部分俄罗斯企业的制裁、允许相关企业对欧盟出口特定产品。但东欧国家强烈反对，认为此举将帮助俄罗斯延长俄乌冲突。

对于欧盟考虑让步的相关报道，欧盟委员会没有置评。克里姆林宫发言人佩斯科夫在周一的新闻会上表示，直到现在，黑海运粮协议中与俄罗斯有关的内容依然没有完全履行。目前距离协议到期还有一段时间，但延长协议的“希望不大”。

同一天，俄罗斯常驻联合国代表加季洛夫做出了类似表态，称俄罗斯此前多次延长协议是希望各方能兑现对俄罗斯的承诺，但目前没有任何进展能让俄罗斯继续留在协议中。

乌克兰和俄罗斯都是全球重要的粮食出口国，两国分别与土耳其和联合国达成黑海运粮协议后，乌克兰粮食得以从三个黑海港口出口，有助于稳定全球食品价格。从去年7月至今，黑海运粮通道运输了3275万吨粮食，其中51%为玉米，27%为小麦。

黑海运粮协议签订之时，联合国与俄罗斯也达成协议，同意将协助俄罗斯正常出口农产品和化肥，包括氨等化肥原料。虽然西方制裁没有专门针对俄罗斯农产品和化肥，但对货运保险、支付等其他领域的制裁实际限制了相关产品出口。

此前有消息称，联合国已经向乌克兰、土耳其和俄罗斯发出提议，恢复经乌克兰管道出口俄罗斯氨。

氨是硝酸盐化肥的关键原料，俄罗斯也是全球主要氨出口国。俄乌冲突前，俄罗斯陶里亚蒂有管道连通乌克兰黑海港口尤日内，尤日内位于敖德萨附近。这条陶里亚蒂-敖德萨管道每年能运输250万吨氨，承担了一半以上俄罗斯氨出口。俄乌冲突开始后，陶里亚蒂-敖德萨管道停运。

然而6月初，俄罗斯国防部指责乌克兰炸毁了陶里亚蒂-敖德萨管道位于乌克兰哈尔科夫的部分。上周，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明确，陶里亚蒂-敖德萨管道遇袭是“最后一根稻草”。

拉夫罗夫指责西方国家对黑海运粮协议的态度“让人愤怒”，再加上陶里亚蒂-敖德萨管道遇袭，俄罗斯没有看到任何延长协议的理由。

他还表示，如果黑海运粮协议终结，俄罗斯将为全球最贫穷国家提供相同数量或者更多的粮食，运费由俄罗斯承担。联合国统计显示，2018年到2020年，非洲从俄罗斯进口了价值37亿美元的小麦，占非洲小麦进口的32%；该地区从乌克兰进口了14亿美元的小麦，占非洲小麦进口的12%。

乌克兰外交部无任所大使特罗菲姆采娃（Olha Trofimtseva）上月底称，俄罗斯主要化肥供应商乌拉尔化工公司找到了新路线出口俄罗斯氨，已经不再需要经过敖德萨。

乌拉尔公司正在俄罗斯塔曼半岛修建氨出口终端，预计第一阶段建设将于今年底完工，该终端未来将替代受损的陶里亚蒂-敖德萨管道。特罗菲姆采娃认为，有了其他氨出口途径，俄罗斯“99.9%”会在7月退出黑海运粮协议。

乌克兰农业部长索利斯基则透露，如果俄罗斯退出运粮协议，乌克兰准备设立价值约5.47亿美元的特别保险基金，为愿意继续从乌克兰黑海港口运输粮食的货轮提供保险。

但一旦俄罗斯退出协议，货轮通过黑海的安全风险将急剧上升，有多少货轮还愿意继续前往乌克兰是个未知数。

世界粮食计划署高级应急官员费雷蒂（Dominique Ferretti）警告，黑海运粮协议终结将给东非造成巨大冲击，依赖乌克兰小麦的国家将出现粮食价格飙升。

费雷蒂表示，世界粮食计划署正在提前储备，准备尽量多的粮食。如果黑海运粮协议终结，该机构将寻找其他供应国。从去年7月开始，有70万吨小麦通过黑海运粮通道被运往肯尼亚和埃塞俄比亚。

截至目前，黑海运粮协议的前途未卜还没有对国际粮价产生影响。周一，芝加哥期货交易所玉米市场交投最活跃的12月合约收于每蒲式耳4.935美元，跌幅为0.25%；小麦9月合约收于每蒲式耳6.4175美元，跌幅1.42%；大豆11月合约收于每蒲式耳13.5375美元，涨幅为0.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