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境界线？”这是和云语的发音，因此奥西莉亚没有弄懂它所代表的含义。

“对，我们将其简称为‘大结界’，若用你们的魔法理论形容，那就是EX系统中的超广域空间转移魔法。”

“空间转移……就像夜奈的异界那样？”

(资料图)

由依惊异地看了她一眼：“你见识过夜奈的异境吗？真是稀奇，她从不把空间魔法展现给外人的。”

“这个嘛……原因还挺复杂的。”

为了解决那“魔人骚乱”而动用隐藏的驱魔师能力的夜奈，感觉就算只是概况都会讲很久，因此奥西莉亚选择一句话带过。

由依点点头：“好吧，总之既然你已经见识过空间魔法，那么我解释起来也能相对容易一些。首先，你知道‘星脉’吗？”

“嗯。”这是每位魔法师都要掌握的必修理论之一，“一句话概括，那就是直连这颗星球‘提亚’根源的能量命脉，是星球能量的聚集体。我们英林格王国便占据了一条星脉，也正是由于稳稳固守着这条星脉，我国历经六百余年仍保持长盛不衰的国运。”

“在唐华帝国有一句古话，‘谁能坐拥龙脉，谁就能一统天下。’这里的‘龙脉’，指的就是星脉。而实际上，唐华帝国是全世界最早发现并占据了星脉的国家，无论这个古老的帝国曾经面对过什么样的困难与对手，甚至自身的改朝换代，至今也都始终保持着文化的统一与实力的强盛，整体国力稳居世界前列。再说斯罗西亚帝国，这是一个位于星球最北部的强国，它的星脉横贯东西两方，而地理位置也让那里的气候十分寒冷甚至恶劣到某些地域不适合人类居住，但也正是这样的环境造就了斯罗格这个民族钢铁般无比坚韧的精神与意志，也造就了古拉斯这位传奇英雄。被后世奉为‘冰王’、‘穆卡诺大帝’的他所建立的穆卡诺帝国便是当今斯罗西亚帝国的前身，不仅是全球领土面积最大的国家，国力也仅次于唐华帝国。这两个帝国至今仍长盛不衰的秘密，正是他们拥有星脉，并且还拥有足以压制这条星脉搏动的实力。”

“但和云国并不占据任何一条星脉。”

“没错，除了最后一条‘七之星脉’位于深海‘奥克森’的万米之下，其余六条分别由唐华帝国、斯罗西亚帝国、英林格王国、亚特里卡共和国、教会‘诺玛之光’以及退魔师协会总部占据。虽说全球已知的星脉只有这七条，然而从星脉主干延伸出来的无数分支，以及那些经由特殊情况在长期的自然演变中形成的能量聚集点，也就是被统称为‘小星脉’或者‘星脉质点’分散在世界各地，数量成百上千，在我们神雪市的地下就有这样一处星脉质点。

“虽说这个星脉质点只是唐华帝国那条星脉的末支，但也因此蕴含了超过大多数星脉质点几倍以上的能量，这样的能量可以说十分‘鲜美’，更容易吸引前来吸食的大量‘怪异’——也就是你们所谓的魔物。自古以来，神雪市便是和云国内与魔物战斗次数最多的城市之一。白天不会出现太多，相对比较平静，而过了黄昏五点的‘逢魔时’，各种魔物现身，那时也就是我们退魔师正式开始工作的时间。古代政府为此还颁布过‘夜禁’的法令，除了我们退魔师和特殊部门的单位人员，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外出上街游荡。随着城市的发展以及退魔手段的丰富强化，这条法令的限制开始渐渐放宽，直到百年前的现代社会才完全废除。但即使废除了夜禁法令，也不代表神雪市的夜晚会平安无事，无论我们退魔师多么努力，如果不想办法彻底解决魔物出现，就不可能让这座城市的人民安居乐业。”

“于是就有了这个空间魔法？”

“没错，以前的我们就算拥有各种预防手段，面对魔物侵扰也终究处于被动地位，而由于星脉质点的影响，与这片土地的魔物战斗从来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所以在一百五十年前，我们的祖辈根据国外同行提供的丰富经验，以及对城市内外环境的详细勘查，提出了一套在当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方案：利用特殊的大型结界，以空间魔法完全置换整个神雪市的立体空间；为此要在市中心盖座镇妖塔成为核心的‘阵眼’，从塔尖展开的魔法阵需要覆盖市区全境，因此这座塔必须是未来社会的任何一座高楼都无法超越的高度；要严格保证塔身的坚固性，任何强度的台风、地震、剧烈冲击都不能破坏甚至摧毁这座塔的主体结构；作为一座建在星脉质点之上、甚至直接从质点抽取魔力供给自身的大型宝具，该塔的核心回路必然会经受那庞大的能量洗礼，要将这压力值控制在安全的极限范围内，避免回路爆炸、彻底引爆星脉质点这一灾难性后果；而最困难的要求之一，就是要保证结界置换后的空间环境与现实的神雪市一模一样。”说到这里，由依看了眼奥西莉亚，“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人工异界>……利用多名空间魔法师甚至其他系统魔法师的协力，创造一片完全独立的异界空间。”在很久以前，与艾丽雅老师的闲聊中，奥西莉亚听过这个名词，“如此庞大的城市领域，究竟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做到。”

“所以才说这个方案在当时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当年甚至有人苦笑说‘这座塔的建造难度，简直堪比黑血时代的柏斯卡城墙，还有唐华帝国的塞域长城’。不过就算有这种自嘲一样的发言，那些城市守护者们的意志都是一致的：这一代的我们已经看不到这座塔的开工之时，但是我们的下一代，我们的下下一代，都一定会见到这座塔的建成之日。就算无法与那不朽长城相比，这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城市没了可以再建，唯有这塔，无论面对多么绝望的困境，都必须完成它。

“就算受到时代的条件限制，他们也留下了大量规划方案，任何参数都极尽详细。因其重要价值受到最严格的保护，一页不少的留传至今，所以在魔法与科技突飞猛进的现代，我们才能以最快速度开工，日以继夜的建造，仅用五年多的时间，那座宏伟的星见塔就矗立在这片大地之上，为此地带来永世太平。”

“五年……好厉害……”奥西莉亚难以想象在这五年中，无数人顶着烈日寒风，挥洒自己的汗水甚至血水，只为尽早完成这座塔而彻夜开工是什么样的场景，“我想对于所有人，这一定是最辛苦的五年。”

“当然，这五年中不知累倒了多少人，有些人闭上了眼睛就再也没有睁开过。单就我们魔法师而论……”由依用手紧紧握住栏杆，“在星见塔开工的四年前，<封魔境界线>的最终方案才彻底定型，我们立刻召集全市九成的魔法师着手构筑这一大结界，向魔具工学联盟递交制作订单，甚至从退魔师协会、从‘理之塔’申请抽调魔法师协助工作，即便如此，也有十多位同伴因为过劳永远离开了我们。”

“看着自己相识一路，工作至今的同伴突然倒下，你们心里一定不好受。”

由依点头，又轻轻摇头，语气微微低沉：“这是自然，但我们当时所面对的痛苦与困难比这更大。在星见塔正式完工之前，这座城市依然要面对来自魔物的侵扰，而为了尽早完成大结界，我们调走了近七成退魔师，这就使得所有退魔工作都要由剩下三成的退魔师来承担，若是放在平时只是稍微辛苦一点而已。但当时的工程师们也无法断定，在所有人如此不眠不休的努力下，星见塔要在几年后才能建成，无论如何，我们都必定要经历多次‘神无月’。

“那个魔物疯狂的月份，几乎是我们造塔时所遇到的最大障碍。毫不夸张地说，星见塔开工这五年的神无月是我们有史以来面临的最严峻的时刻，留下来负责城市安全的退魔师们压力都是平时的四倍，每人一周的工作量，都相当于以往这一个月的工作量！经过后期统计，这五次神无月共造成三百多人伤亡，二十名A级退魔师牺牲，存活下来的人都被强制离职，接受一年以上的心理治疗。”

“但你们成功保护了这座城市，让星见塔顺利完工，完成了先祖的遗愿。”奥西莉亚轻轻用手拍打着由依的肩膀，然而这安慰并未让由依释怀，她反而加强了双手的握力，金属栏杆几乎被捏出十道凹痕。

“守护城市的这份功劳，那些退魔师谁都可以接受，但我不应有承受它的资格。”由依几乎是咬牙说出的话，“我在去年才正式成为退魔师，此前一直都是以实习生的身份出任务，又因为我是天宫神社的巫女，是天宫家长女，是从小就接受母亲训练的唯一的‘祓魔巫女’，一旦我出了意外，对天宫神社乃至整个神雪市的打击都相当巨大。所以那些长辈以此为理由，禁止我在十二月接取一切退魔工作，也不准我离开神社半步。我的前辈和后辈都在为了这座城市流血拼命，我却只能待在神社宣泄自己的愤懑。更让我感到不甘心的是，这份功劳几乎是我们在前四年用一个人换来的，她一人挑起五个退魔师的工作，承担了神无月里总数三分之一的退魔任务。而她这样努力的代价我们谁也付不起，因为她牺牲了自己用几年的时间才取回的幸福，无情的命运再次夺走了她享受这取之不易的幸福的权利。”

“是谁？”

“……是夜奈。”